麻叶·大

带土是不务正业的当红直播主，（天才）卡卡西是大学教授。

因为一场车祸，两人从高中开始分道扬镳，过上各自的生活，直到快二十年后再次相遇。如今，俩人过着外人看来事业有成的日子，实际上各自都有难以解决的人生问题。

别问，问就是HE。

上中部已完结，看合集。

注意：土哥真的是残疾，左腿截肢。不能忍受的，请绕道。

10.

卡卡西将近十点才醒过来的。

带土正坐在沙发上和白绝通电话，然后看见卡卡西形容颓唐地走出卧室。他的头发向各个方向肆意发展，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流露着疲倦和迷惑。要是放在平时，带土绝对会放声大笑，可现在的他提不起半点兴致。

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得知卡卡西糟糕的心境和酒瘾，公司的事情一并赶来，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。

就在一个小时以前，团藏终于跟监管所报备他刚从两家投行手里得到的股票，顺利成为宇智波会社的第二大股东。一时之间，根会社的风头无人能敌，股价一路高歌猛进。

宇智波会社炸锅了，被这个突来的状况打得措手不及。理事会的成员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联络，试图寻找挽回局面的办法。

只有在这个时刻，他们才会想起理事会里还有一个拥有最多股票份额的家主。曾经备受冷落的带土瞬间成为红人，电话和邮箱都被塞满了求救信息。好在夜里的时候，他为了接走卡卡西而走得仓促，没把工作用的手机拿出来，倒是帮他省去一些麻烦。

白绝见打不通老板的工作电话，直接换到带土的私人号码。在卡卡西醒来之前，两个人便讨论起即将实行的方案和计划，一直讲到现在，搞得手机发烫，炙烤着带土的耳朵。

“带土？”卡卡西望见坐在沙发上的带土，“是你送我回来的吗？”

带土举着电话不吭气，只是平静地点点头。他跟卡卡西对口型：等我一会。

卡卡西不再多言，钻进卫生间去洗漱了。

带土的思维因卡卡西的突然出现而断线，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又忍不住去回想日记里的内容，至于那本笔记本，此时正大大方方地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。他瞪着笔记本，仿佛要盯穿它

电话另一端的白绝不断催促带土下指示。“老板，说话啊。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
“先按兵不动，晾那群宇智波两天。团藏只报备从两家投行得到的股票，目前的数量没有我的多。宇智波们只是稍微慌张，还没有学会害怕呢。如果马上宣布成立控股公司的话，肯定是行不通的。”带土一夜没睡，头疼得厉害。他搓了搓发紧的眉头，劳累地闭目养神，“我估计明天团藏会公布最后得到的股票，到时候他们才能明白什么叫恐惧，也会更配合。”

“好的，我已经联系好你们家族的信托基金会和法务，就等你一声令下了。”

“今天下午，我要去见富岳一面。”

“你要干嘛？”

“我必须去见他，还会叫上止水。”带土满脸不乐意，很是不情愿，“他在家族里的声望很高。如果想让控股公司顺利成立，必须有他在里面牵头。家族里的老人不信任我，得让他起个带头作用。”

白绝深知带土和富岳的关系有多差劲，“你能说动他吗？”

“我会告诉他一部分实情。他虽然很讨人厌，但是个明事理的人。”

“随你便吧。”白绝一副无所谓的语气，带土都能想象得出他是如何夹着手机耸肩的。“记得情绪管理，会长大人。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打起来。”

“所以我叫止水陪我去。有止水在，我俩都会收敛点。”

“想得挺周到。”白绝笑了，“我强烈建议你别穿假肢，拄个拐杖更好点，显得弱势，他说不定能快些回心转意。而且拐杖打人只是很疼，你那块头用假肢打他真的要出人命。”

“闭上你的狗嘴！”

带土跟白绝告了别，心情依旧沉重。目前公司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，而接下来需要他全力以赴的便是眼前这个麻烦。

看完卡卡西写下的话语之后，他心中万般情感交织在一起，可又无处宣泄，叫他感到十足的无力。他在卧室门前徘徊良久，手都握住门把手，恨不得冲进去跟卡卡西对峙，但那些哀戚的自白让他没了脾气，只好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。

卡卡西一直在自责。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，愧对父亲，也愧对带土。

带土真的很想担当地说——我从没把出车祸的原因归咎到你身上！但实际上是有的，而且有很多，多到带土都分不清对卡卡西是爱还是恨。

正如小南说过的，带土并不清白。

他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，经历过那么多次的手术和复健，努力适应和接受假肢以及残破不堪的自己，艰难地重新振作起来，为的就是能再一次站在卡卡西面前，像个正常人那样。

他为这个人付出了太多，难道不该得到回报吗？他只想和卡卡西待在一起，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，哪怕结局是惨烈的。

卡卡西偏偏是个眼睛揉不进沙子的人。他远比带土清醒，对带土的需要心知肚明，并纵容着带土肆意索取。他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归结于赎罪，以此寻求片刻的解脱，如同饮鸩止渴。

而这个莫须有的罪过真实存在，正是带土有意无意给予他的。怨恨、痛苦和爱意编织成一条锁链，将他们两个捆绑在一起。而带土带领着他们两个，正缓慢地走向涨潮的海水里。

若是真要为这段感情做个定义的话，它可不是纯洁无暇的爱，而是一个龇牙咧嘴的陷阱。他们困在其中，用伤害彼此的方式来提醒自己，曾经拥有过什么。

值得吗？

非要落到这个下场吗？

他们早已过了为爱情炙热燃烧的年纪。

带土结结实实地动摇了。他现在只想要卡卡西能好好活着，即便破镜难以重圆。他希望卡卡西像从前那样锋利耀眼，不是像如今这样，被名叫过去的鬼魂死死纠缠，精神和躯体都濒临崩溃。

或许放手是一个对各自都好的方式。

但在那之前，带土总要做点什么才行。

卡卡西似乎有意回避带土的公事，免得打扰到带土。见带土挂断电话，他才悠悠地走出卫生间。

他此时的脸色很差，还挂着宿醉带来的苍白和虚弱。看到三个月未联系的带土，他也没表现出多少惊讶，顺其自然的模样仿佛他俩昨天刚刚见过面。

他平淡地问带土：“昨天……我是怎么回来的？”

“巡查给我打的电话，然后我把你送回家了。”卡卡西的漠不关心让带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“是吗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卡卡西羞怯地摸摸鼻子，有点讨好又歉意地笑起来，“真是麻烦你了。”

带土望着卡卡西，仔细分辨那张脸上泄露出每一丝情绪，然而只能读到一片空白。“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？”

“也没多少吧，大概是最近休息不好，很容易喝醉。”卡卡西坦然地撒谎，同时巧妙地用找手机当做借口来转移话题。“我的手机呢？我得跟人事打电话请假，今天早上我本来有课的。”

“我已经告诉自来也你起不来。”

卡卡西的动作明显僵住，语气变得急切。“你怎么说的？我可不想被记缺勤，会罚款的。”他似乎不想叫同事知道自己喝醉到昏迷的事情。

“我说你病了，我连夜照顾你。再上班的时候，你记得到社区医院开个病例，把瞎话编地圆点。”

带土的确是如此说给自来也。这是考虑到卡卡西的心情和处境之后才做出的决定。

卡卡西假笑着，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。“啊，谢谢了。带土变可靠了呢。”

他还在装。

带土以为自己会立即跳起来大吵大嚷，跟卡卡西寻求真相。可他太累了，提不起兴致陪卡卡西继续周旋下去。

“旗木卡卡西，我们能不能坦诚点，哪怕只有这一次？”

带土极少叫卡卡西的全名，但每一次都意味着大事发生。

卡卡西愣住了，惊讶地看向带土，那无辜的样子仿佛真的没明白发生了什么。带土只好提示他，用下巴点点茶几上的笔记本。

卡卡西立即瞪大眼睛，没有血色的嘴唇不易察觉地轻微颤抖着。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揍了几拳那样退缩几步，然后刻意地转过身去，不与带土有视线上的接触，留下一个瘦削又孤独的背影。

这不是带土想要的结果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。

看到卡卡西的模样，带土的心里被紧紧揪住，不禁起身向卡卡西的方向走去。越是靠近卡卡西，他越是能听见卡卡西微弱的呼吸声，像是漏气的风匣子。

“卡卡西？”

带土察觉出不对，赶紧抓住卡卡西的肩膀，硬生生地掰着他去面对自己。

卡卡西没有一点反抗，整个人被带着转了半圈。他神情恍惚，耸着肩，胸膛不断鼓动着，身体却死死地僵直着。他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起来，但握不成拳，正因用力过度而抽搐。

最明显的是他的呼吸，又轻又浅，正从喉咙深处不断传出尖锐的抽气声。

“卡卡西！”带土听见自己的嗓音都变调了，又尖又细的。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

卡卡西死死钳住带土伸过来的手腕，勉强支撑着自己而不是倒下。他紧紧闭着眼，艰难地点点垂下的头。抽气声愈发响亮，身体开始轻轻战栗。

“先跟着我吸气！”

卡卡西听从了带土的指挥，慢慢吸气，但难以抵挡抽噎一样的呼吸频率，并不是很顺利。带土分外耐心，凭借着自己惊恐发作的经验来引导卡卡西。

卡卡西也听话地照做了——除此之外，他也没别的方法。反复几次，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，而整个人像是霜打过一样萎靡不振，面色灰败，苍白的皮肤接近透明。汗出得很厉害，带土摸到他的后背全是湿的。

即便这样，勉强恢复正常的卡卡西还能对着带土笑出来，笑容带着自嘲的意味。他用湿漉漉的手摸摸带土的脸，气若游丝地说：“别这个表情。”

带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，但能猜得出它绝对不好看。“都到这个份上了，你不需要笑了吧，太假了。”

“带土变温柔了……”卡卡西柔弱地回应着，“这算是……分手前的优待吗？”

“就这么分手，我也太亏了。我可是商人，卡卡西。”带土可笑不出来，不过安抚地拍拍卡卡西的肩膀。他说得煞有介事，又回到在当风投分析师时，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位在他人生中最大的客户。“我现在有三个方案，你先听听看。”

卡卡西显然没想到带土会这么回答，这个反应给了带土继续说下去的信心。

“第一种，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，我们也会像过去那样分分合合，一直纠缠到死。第二种呢，我现在杀了你，然后自杀，特别解脱的方案哦。第三种，我先陪你把酒戒掉，之后怎么样，由你来定，我会听你的。”

带土的话术一流，用两个最不可能的方案来衬托另一个方案。而这个方案便是他最希望卡卡西去接受的。

卡卡西空洞的眼睛因此闪烁起来，不知道那是没掉落的泪水，还是翻滚的情愫。“你这算什么？”

“是对目前情况的合理分析。”带土信誓旦旦的，“要么拉锯战，要么同归于尽，要么双赢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卡卡西试图要表达什么，不过带土预感到自己不会爱听这些话，就立刻打断了他。“你不用急着回答我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思考。三天后，你得给我一个答复。”

卡卡西如释重负地松口气——他似乎也不愿意听见自己要说的。他茫然地微微点头，顺从了带土的意愿。看样子，他也知道自己需要点时间去考虑一下。

带土仍有点不放心，对卡卡西伸出手。“成交？”

卡卡西被逗笑了。真心实意的笑容冲淡他脸上的哀伤和惆怅，回握了带土。冰凉滑腻的掌心被带土牢牢抓住。“成交。”

TBC

土哥醒悟了，就大展行动派该有的姿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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